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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-03-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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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咦,主菜,是馬肉耶!”望著邀請函上的餐單,我充滿正義感的友邦驚詫道:“馬可是人類的好朋友呀!”“呃,那,你改主意不去了嗎?”朋友試探性的小聲問。“——才沒有,”你不知道我是北京人嘛,我們著名的街頭小吃,叫驢肉火燒喔——雖然,記憶裡我似乎從沒吃過……兩周後,朋友忽然傳來短訊:“主辦方基於公眾反響,已決定取消當晚的馬肉菜式。”啊,吃不到馬肉啦?那,那轉成什麼菜?“鹿肉。”神馬!鹿,也是很無辜很可愛好不好!我倒是吃過鹿的,還不少次呢。北方人吃鹿的歷史似不算長,是自滿人習來。故而蘇軾識吃,卻只是“夢繞雲山心似鹿”,未敢動了邪念;張岱自詡好鮮衣美食,駿馬華燈,也僅是羈旅倦客,鹿鹿風塵。但到了清人袁枚那裡,鹿就已經是“肉不可輕得,得而制之,其嫩鮮的獐肉之上。燒食可,煨食亦可。”《紅樓夢》裡著名的橋段,是湘雲與寶玉一起,在蘆雪亭烤鹿肉,被人譏笑了就辯駁“是真名士自風流”,以及“我吃這個方愛吃酒,吃了酒才有詩。”烤鹿肉至今在京菜館裡十分常見,後海銀錠橋『烤肉季』就有供應。香港也不難找,帝苑酒店裡的『東來順』,黑醋牛尾鹿筋,肉質華美不膩,配紅酒綠茶,此樂何及。我上次吃鹿肉,則是在薩爾斯堡,酒店的餐廳獲
“呃,那,你改主意不去了嗎?”朋友試探性的小聲問。
“——才沒有,”你不知道我是北京人嘛,我們著名的街頭小吃,叫驢肉火燒喔——雖然,記憶裡我似乎從沒吃過……
兩周後,朋友忽然傳來短訊:“主辦方基於公眾反響,已決定取消當晚的馬肉菜式。”
啊,吃不到馬肉啦?那,那轉成什麼菜?
“鹿肉。”
神馬!鹿,也是很無辜很可愛好不好!
我倒是吃過鹿的,還不少次呢。北方人吃鹿的歷史似不算長,是自滿人習來。故而蘇軾識吃,卻只是“夢繞雲山心似鹿”,未敢動了邪念;張岱自詡好鮮衣美食,駿馬華燈,也僅是羈旅倦客,鹿鹿風塵。但到了清人袁枚那裡,鹿就已經是“肉不可輕得,得而制之,其嫩鮮的獐肉之上。燒食可,煨食亦可。”
《紅樓夢》裡著名的橋段,是湘雲與寶玉一起,在蘆雪亭烤鹿肉,被人譏笑了就辯駁“是真名士自風流”,以及“我吃這個方愛吃酒,吃了酒才有詩。”烤鹿肉至今在京菜館裡十分常見,後海銀錠橋『烤肉季』就有供應。香港也不難找,帝苑酒店裡的『東來順』,黑醋牛尾鹿筋,肉質華美不膩,配紅酒綠茶,此樂何及。
我上次吃鹿肉,則是在薩爾斯堡,酒店的餐廳獲獎無數,自稱走的是“Elegant Cottage Style(高雅鄉村風情)”,一笑。供應極好的羊架、兔子及鹿肉,賣相倒十分質樸。酒足飯飽,和不苟言笑卻服務熨貼的領班老頭聊天,他說比起維也納,本地文化更受德國影響:“……莫札特也會自稱是巴伐利亞人!更何況,我們這裡搭火車去慕尼克只要一個多小時,到維也納則要三個鐘。我們都覺得自己更像是德國人。”咦,那你們也要全民公投來獨立嗎?
甫一落座,侍者奉上白酒一杯,我見是Chardonnay,就即刻扁嘴,不甜!嘬了一小口,果然干的嚇人,還滿是金屬味,立刻丟在一旁。同伴好言相勸,有些酒是一定要配菜噠,比如這個旗魚刺身,本身是雪藏過的,有腥味,剛剛好能和酒的礦物味中和,鮮甜肥美,咦,托她的福,我竟開始第一次欣賞起dry white wine啦。
餐後甜酒是Vendemmia Tardiva,甜牙齒迫不及待嘗了一口,唔,味道好怪,甜酒竟然也很有層次,而且還有中藥的熏香味兒是怎麼回事兒?好像,我還是比較喜歡我的老相好Passito di Pantelleria喔……
好吧,人生總要move on。當我兀自腹誹的陣兒,甜點已然上桌。甘草味兒的奶凍,配甘草和黑橄欖的雪糕。神馬,橄欖雪糕,您是暗黑料理界的嗎?我並不憎惡甘草,雖然也遠遠談不上喜歡,它和羅漢果一樣,甜而帶著不易親昵的中藥味,對,中藥味,我忽然想起來,忙喝了一口酒,咦,好般配,你們是金玉良緣、失散兄妹嗎!於是,醇厚甘甜又帶點小小果香的甜酒,與甘草雪糕裡絲絲入扣的青韌橄欖,以及幾顆小小的覆盆子,真是充滿心機。錯怪您啦,您其實是解構主義的先鋒呀!
這驚喜的甜點讓我們一致策動要把廚子抓出來拷問,他彬彬有禮前來問安,而後介紹,這味甘草橄欖雪糕,果然是他特為那甜酒而制的。“其實幾年前,我就開始幫i-Scream設計他們的新口味雪糕啦,反向還頗不錯呢。” Massimo Santovito來香港兩年,此前則一直在倫敦為廚。香港人的口味與歐洲有顯著的不同嗎?那你需要迎合嗎?
“迎合是必要噠,客人們開心最重要。”
他這觀點與當晚酒莊的代理人Conway不謀而合,我說你這樣鐘意飲飲食食的人,把它變為一項事業,豈不是太認真啦。他笑答,迎合也並不一定要背叛自己的喜好啊,倒是充滿禪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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