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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-07-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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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不起是哪個晚上，也忘了是牽著妳走在路上，還是在巴士上肩並肩坐著時，跟妳說起耀東街的鐵皮大排檔。如無意外，那時我應該還是面帶得意，滔滔不絕的在講話，妳也應該如常的靜靜地聽我發表偉論。「那邊的耀東街，有着兩家我很愛的店，可惜……兩家店都是季節限定。」手指著漆點中的一角的我說。「是嗎？耀東街？你愛哪兩家店？」妳笑着問。「蘇記的豬排麵，吃出巧手和幾代溫情；長發的醬油撈麵，牛腩和豬手，絕對是平凡中見真功夫。坊間縱有無數粉麵店，任誰也不能取代長發的地位！」「長發？你也認識長發？長發也是我最愛的店！小時候常跟爸爸一起吃長發麵家。但……怎麼長發麵家是季節限定？不是年終無休嗎？」妳知道一定又是這個怪人自己訂下的怪規矩。「我最怕熱，對我來說，長發和蘇記這兩家大排檔只在十月到三月營業。其餘時間，我當成休店，叫自己不要來。哈哈！」我得意的回答。「算一下，都有一段日子沒有吃過長發了，找天一起吃好嗎？當然，先要等到天氣轉涼。」「好呀！」妳爽快的答允。常說自己有如孕婦一般，現在想吃北角雞蛋仔，下一秒可能想吃山窿謝記魚蛋粉，受不了的朋友或許會認為這個人麻煩到不得了，但正是因此，才會八月還沒到，便記掛着長發的醬油撈麵
「那邊的耀東街，有着兩家我很愛的店，可惜……兩家店都是季節限定。」手指著漆點中的一角的我說。
「是嗎？耀東街？你愛哪兩家店？」妳笑着問。
「蘇記的豬排麵，吃出巧手和幾代溫情；長發的醬油撈麵，牛腩和豬手，絕對是平凡中見真功夫。坊間縱有無數粉麵店，任誰也不能取代長發的地位！」
「長發？你也認識長發？長發也是我最愛的店！小時候常跟爸爸一起吃長發麵家。但……怎麼長發麵家是季節限定？不是年終無休嗎？」妳知道一定又是這個怪人自己訂下的怪規矩。
「我最怕熱，對我來說，長發和蘇記這兩家大排檔只在十月到三月營業。其餘時間，我當成休店，叫自己不要來。哈哈！」我得意的回答。「算一下，都有一段日子沒有吃過長發了，找天一起吃好嗎？當然，先要等到天氣轉涼。」
「好呀！」妳爽快的答允。
常說自己有如孕婦一般，現在想吃北角雞蛋仔，下一秒可能想吃山窿謝記魚蛋粉，受不了的朋友或許會認為這個人麻煩到不得了，但正是因此，才會八月還沒到，便記掛着長發的醬油撈麵。
某一個晚上，我透過電腦對妳說：「明天看電影前，吃長發好嗎？」
「好呀！」妳永遠也是如此耐心的對待這個五時花六時變的人。
從沙田上巴士，還不到半小時，便到了石硤尾。在石硤尾街下車後。望著有點陌生的街景，不禁說：「有一段日子沒來了，真的有點忘了怎麼走。」
「我知道怎麼走，我帶路。」一貫沒甚麼方向感的你反過來牽著我走。
轉了個街角便看到長發麵家綠底紅字的招牌，談不上醒目好看，但這個樣式卻確切的鉻在記憶裏。耀東街幾個鐵皮大排檔都有個特色，檔口開在行人路旁，桌椅就像與生俱內般佔據着行人路位置。蘇記更甚，連檔口外的馬路也放滿了桌椅。隨便挑個位置坐好，我已經在碎碎念的說：「要吃甚麼好？醬油撈麵？豬手？還是牛腩？真的好難抉擇！」魚與熊掌之間，我最後挑了醬油撈麵和淨魚片。妳則笑著的沉吟：「……好像有雙拼的……」，最後卻只點了牛腩河粉。
真的是不消片刻，差一點相機也還沒設定好，食物便通通送到跟前。幾十年來，像活化石的鐵皮大排檔，還保持著上一代香港人的特質，勤勞又高效率。
生怕食物變冷，粉麵發漲，飛快的拍好了照片便立時開始品嘗美食。人說：「食不言，寢不語。」但從來做不到這件事。
「怎麼從小妳便喜歡上長發麵家？」肆意地吸啜着撈麵的我問道。「那時候家住土瓜灣，呀，應該搬到沙田了！我好像八九歲，弟弟還小，爸爸每到週末總愛帶著我來深水埗走走逛逛。也沒有要逛甚麼，我就跟着他，跟他一起逛鴨寮街。也忘了逛過甚麼，應該是電器或相機之類吧。剩下來的記憶是每次總會來長發吃碗河粉。」妳邊吃著河粉邊回答。
「但你怎麼知道長發是好吃的？好壞美醜也是比較出來。」我又在問一些古怪問題。
「長大了，吃多了，便知道那碗河粉一點都不簡單。」
說到這裏，忍不住從妳碗中搶了一點河粉來吃。回想一下，好像真的久久沒在這裏來碗簡單的湯河。湯粉雖不至像興記避風塘的鴨河般用人手切成更纖幼狀，但確實是滑不溜口。河粉帶點厚度，米香細緻怡人。還配上添加了腩汁的湯頭，滲滿了大地魚香的清湯再加一分肉香，濃淡相宜。這裏的牛腩用上傳統廣東製法，以滷水、醬油及柱喉醬等調味，經長時間燜煮而成。食客點牛腩粉麵，便在清湯粉麵之上豪邁地鋪上醬汁和牛腩，一剎那，平凡都變得不平凡。今天，沒有吃到牛腩；不過，之前吃過幾次，都是美好的回憶。肉質酥軟細滑，咬開中間，醬汁香徐徐送出。雖然我沒吃，但看到妳把所有牛腩都吃光，應該是個最佳的評價吧。
邊吃時，我不住把炸魚片挾到你碗裏。其實好想跟妳分享這裏炸魚片的美味。特別喜愛長發的炸魚片，不像一般市場裏買到魚片，帶着幾乎懷疑摻入了塑化劑的彈牙。長發的炸魚片質感鬆鬆軟軟，感覺就像是真的在吃魚肉般。每片炸魚片都泛著不少氣孔，應該是絞打魚肉的功夫吧。最喜愛還是那個味道，入口充滿鮮香，或許是怕食客感到腥吧，打魚肉時還加入了胡椒，細味間，胡椒香若隱若現，為炸魚片多添一分色彩。
「小時候，妳只吃河粉。怎麼會知道長發的醬油撈麵也獨步天下？」每事問的我又問道。「應該是長大後，跟朋友同事來吃時，看到別人都會點這一味，才知道也是名物。」
跟妳說，在我而言，這個醬撈麵又豈止是名物。個人特別鍾情於撈麵，常認為能把廣東銀絲細麵的美味和質感，發揮得淋漓盡至的只有撈麵這一法。用沸水把麵餅燙熟，看準時機把麵條撈起，瀝乾盛好，澆上豬油和醬油，最後撒一抹蔥花，一碟不單止抓住食客舌頭，幾乎可抓住人心的醬油撈麵就好了。入口麵條不帶半分臭鹼味，爽口兼有彈性，差一點鴨蛋香就可媲美全盛時期佳記的出品。拌上醬油和豬油香，大口大口的吃，滿足！一口麵也可吃到滿嘴油油亮亮，細想一下，當佳記倒下後，要尋到一口好吃的麵，好像只剩下這裏了。
吸一口可樂，拈點涼意。
「妳有帶同事朋友來過嗎？他們評價怎樣？」
「應該是普通吧，或許是環境太糟，又或許他們不太懂欣賞。慢慢，都是自己來。」有點無奈的妳回答。
「我也有帶過同事來，好像評價也只是一般。」我附和着。
吃着吃着時，妳替牛腩河拍了一幀照片，上傳到Facebook，照片標題是「小時候與爸爸共嘗的滋味」。我暗暗希望，長發麵家不再是妳回憶中的滋味。某年某月某日，當妳想起那碗河粉的味道，便會主動找我一起再去吃。
或許，那時，我也在想相同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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